制度改革迎重大突破 资本市场深化改革路径浮现

[摘要] 与以往资本市场改革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本次的改革更加深入，特别是一些制度性改革有重大突破，这将会对资本市场产生重大影响。

时代周报记者 黄嘉祥 发自深圳

“从顶层设计的角度，中国资本市场长期发展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论经验研究准备。这为未来新时代资本市场的发展埋下了伏笔。”8月26日，东北证券研究总监付立春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当日，上证指数以下跌1.6%开盘，但此后不久展现出平稳特征，指数跌幅迅速收窄。

就在前一天，中国资本市场改革再迎实质性进展。

8月25日，证监会有关负责人召开会议，研讨细化资本市场改革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改革主要聚焦市场化、法治化、提高监管效能、对外开放四方面重点。

这是资本市场深化改革的一场顶层设计。

在“科创板+注册制”稳步推进之际，今年3月下旬，证监会便成立了全面深化资本市场改革领导小组，并制定相应工作机制，确定了11个方面的重点改革课题开展研究。在这5个月里，证监会党委已召开10多次专题会议，逐项研究具体改革举措，目前方案基本成型。

A股市场即将在一系列基础制度改革、法治保障、上市公司质量、长期资金入市等方面迎来一连串重磅利好，并为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注入强劲动力。

“与以往资本市场改革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本次的改革更加深入，特别是一些制度性改革有重大突破，这将会对资本市场产生重大影响。”8月26日，新时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同日，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产业部副主任、研究员卞永祖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从去年开始，我国金融处于大改革大开放的时期，今年更多的是金融改革措施落地时期的开始，而资本市场是金融体系改革中最主要的内容之一，大力发展资本市场成为金融改革的一个大方向。在科创板+注册制落地的背景下，当前推出资本市场改革总体方案正好处在金融大改革大开放的关键节点上，恰到好处。

制度改革的春天

在这次资本市场改革中，“科创板+注册制”扮演着重要角色。

证监会有关负责人表示，改革紧紧围绕“打造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的总思路，以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为突破口，优化资本市场供给，推进关键制度创新，以实际举措落实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8月26日，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次方案提出的背景主要有两个：一个是2018年10月以来中国资本市场双向开放力度加大；第二个是科创板+注册制的高效、快速实施，这给监管层极大的改革自信和制度自信。“这是资本市场基础制度改革的一次重大突破。”

作为资本市场改革试验田，科创板更承载着重要使命。早在科创板开板之时，证监会主席易会满就表示，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的其中一项重要使命，正是“发挥改革试验田的作用，并及时总结评估，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

方案再次体现这一点，提出充分发挥科创板的“试验田”作用，逐步推广在科创板行之有效的制度安排，系统推进发行、上市、交易、信息披露等基础制度改革。深化创业板改革，加快新三板改革，完善多层次市场体系。

在董登新看来，这次方案的思路与科创板+注册制一脉相承，即围绕市场化、法制化和国际化改革进程向前推进。注册制改革是市场化改革的一个主要载体，市场化改革的推进有赖于注册制在整个A股市场的全面实施，这将是市场化改革的重大跨越。

“实行更加市场化的制度安排，尊重市场规律，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真正把选择权交给市场。”方案指出。

卞永祖认为，充分发挥市场化的机制非常重要，以前资本市场的行政色彩较为浓厚，这次提出来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实际上就是要发挥不同市场主体的作用。只有让不同的市场主体发挥各自的作用，发挥互相促进和相互制衡的作用，才能让资本市场这个生态系统变得更加健康和完善，更加有活力。

多位市场分析人士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均表示，接下来，在创业板、中小板和主板全面推进注册制应该是市场最期待的，新三板改革也是众望所归。

在潘向东看来，创业板改革的重点，是向科创板借鉴、落实注册制。而新三板具有承上启下作用，新三板改革重点是建立多层次资本市场合理的升降级通道，完善新三板转板制度和市场内部分层。这些有利于完善多层次市场体系，改善市场效率。

前券商资深保荐代表人王骥跃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这个是资本市场的基础制度建设，体现着四个敬畏的监管理念，着眼于长远而不是当下，会有深远影响而不是短期利好。

卞永祖认为，深化改革可以为资本市场打下坚实的基础，也可以给资本市场带来持久的发展动力。比如，如果注册制复制到创业板，必然会使创业板上市门槛降低，使更多创业公司得以进入，换而言之，实体经济获得直接融资的成本和难易程度都会降低，实际上直接促进实体经济发展。

法治与质量双保障

在方案中，计划今年内通过《证券法》修订则是另一大亮点。

董登新对时代周报记者说，在此之前，《证券法》的修订工作在若干年中始终进展不大，面临的阻力和障碍都很大，这次下定决心要在年内通过《证券法》修订，是近20年来最大一次修订，将会作为未来中国资本市场改革的重要依据和指南。

根据目前《证券法》第一百九十三条规定，发行人、上市公司或者其他信息披露义务人未按照规定披露信息，或者所披露的信息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的，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30万元以上60万元以下的罚款。

从A股市场频频出现财务造假、信披违规等“爆雷”现象来看，这样的顶格处罚显然不足以震慑。

另一方面，方案还将探讨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证券集体诉讼制度，推动修订《刑法》，大幅提高欺诈发行、上市公司虚假披露信息等行为的违法成本，坚决打击说假话、做假账的违法违规行为。

8月26日，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A股市场长期以来存在一些违法违规的行为，是由于违法的成本较低。集体诉讼制度是成熟市场普遍采取的一种制度，对于造假者有极大的威慑力，现在国内一些中小投资者利益受到侵害之后，面对旷日持久以及高昂的诉讼成本，往往无法维护正当权益。

在杨德龙看来，在有了集体诉讼制度后，只要有一个投资者获得胜诉，那么同等类型的投资者都可以获得同样的赔偿。这可能会使得一些造假者、违法者倾家荡产，甚至锒铛入狱；而这将会给市场三公化的交易环境。

从另一个维度来看，完善法治保障亦是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中关键的一环。易会满也曾在今年5月指出，提高违规成本是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核心举措，并明确表示要“积极推动《证券法》《公司法》《刑法》修改和相关司法解释的出台”。

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也是本次资本市场改革的重点。方案提出，制定并实施提高上市公司质量行动计划，优化上市公司发展生态，用3―5年时间使上市公司整体面貌得到改观。

在潘向东看来，一方面，只有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才能实现资本市场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的；另一方面，只有为投资者提供高质量标的，才能活跃资本市场，保障资本市场长期健康发展。

对外开放引资金“活水”

不可否认，当前A股市场以中小投资者为主，投机炒作氛围较为浓厚。在这样的背景下，方案一提出，从资金来源、业绩考核、投资渠道、监管安排等方面入手，为更多中长期资金入市提供机制支持。

另一方面，A股市场在近期又迎来增量资金。

8月24日，富时罗素国际指数在季度调整中将中国A股的纳入因子从5%提到15%，本次新纳入87只中国A股，其中，大盘股新纳入14只、中盘股纳入15只、小盘股纳入50只。本次决定将于9月23日开盘生效，预期将为A股带来40亿美元，即约280亿元人民币的增量资金。

除了富时罗素之外，8月8日，MSCI公布8月季度指数审议结果。结果显示，MSCI如期将中国大盘A股纳入因子从10%提升至15%，该调整将在8月27日收盘后生效。根据此前MSCI相关研究人士的测算，5%的纳入因子预期将为A股市场带来约220亿美元的资金流入。

另外，根据2018年的方案，今年9月6日，标普道琼斯指数将发布纳入其指数体系的中国A股调整名单，A股将以25%的纳入因子一次性纳入，该变动将于9月23日开盘前正式生效。

这意味着，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内，MSCI、富时罗素、标普道琼斯三大指数巨头相继扩容A股权重，A股将迎来三股“活水”，有望再获上千亿元的增量资金。

杨德龙指出，外资已经成为A股市场的一个重要力量，更是近两年来增量资金的重要来源。从长期趋势来看，外资对于A股的配置从现在的低配逐步变为标配，将给A股未来10年带来5万亿―10万亿元的增量资金。

“学习国际最佳实践，加快资本市场高水平对外开放，以开放促改革。”方案中如是强调。

此外，方案中还特别提到“加快职能转变，提高监管效能。”在付立春看来，从未来工作推进的原则而言，除了市场化、法律化和开放国际化，此次特别提到职能转变，理念上从管理转向服务可能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推进。

付立春认为，科创板的初步成功试点后，中国资本市场新时代全面深入的改革，可能正在酝酿中蓄势待发。面对未来可能非常深远和重大的改变，企业、投资者和中介等都应该做好更多准备，立足本职，提高规范性与专业能力，应对更大的挑战，迎接更多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