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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冲击“黑天鹅” 资管新规 延期将至

证券市场周刊 2020-02-24 16:14:54

以疫情为契机,为避免金融领域风险与疫情冲击的叠加,资管新规延期势在必行。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不但改变了中国经济运行的态势,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金融监管的格局。早在2019年年末,有关资管新规过渡期安排是否会放松的议论便甚嚣尘上。当前,伴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变化, 资管新规延期再次掀起舆论风波,并成为市场关注的热点。

2018年4月,在广泛征求意见的基础上,央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外汇管理局联合发布了《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下称“资管新规”),在综合业内多方意见之后,与征求意见稿相比,正式出台的资管新规仅仅在清理不合规的金融产品的时间上放松了要求,从征求意见稿的2019年6月底必须完成,延长到2020年年底。在此次疫情暴发前的2019年下半年,已经有消息称,考虑到银行对存量资管产品清理的实际情况,2020年年底这一时间可能会延长。

进入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成为突发事件,为应对疫情造成的影响,监管部门和各行各业都出台了许多措施来缓解疫情对实体经济、对金融市场的冲击,这里尤以资管新规的延期更能引起市场的广泛关注,这是因为资管新规的影响覆盖面更大。如果资管新规过渡期安排能延期的话,那么,它既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实体经济的困难,又能为金融市场创造一定的流动性。

实际上,在此次疫情暴发前,一些金融机构按照资管新规的要求对一些金融产品进行了集中清理,但从实际进展情况来看,要在2020年年底完全达标难度较大。彼时已经传出资管新规要延期的信息,但监管层的态度比较暧昧,直至此次疫情暴发,结合最近监管层的表态,资管新规过渡期延期一年的可能性陡增,即从原先的2020年年底延期到2021年年底。

按照资管新规的要求,2020年是资管新规过渡期的最后一年,若资管新规过渡期问题迟迟不能解决,许多银行理财难以进行2020年的产品发行和资产配置计划。由于新冠肺炎疫情这一“黑天鹅”事件的出现,金融监管部门出台了诸多举措稳定市场预期,避免疫情冲击向金融领域扩散成为监管层首要考虑的问题。因此,以此次疫情为契机,资管新规延期成为事实的概率加大。果真如此,则这一举措有利于实体经济与金融机构渡过难关。

过渡期延长争议

事实上,关于资管新规过渡期的议论并非空穴来风。早在2017年11月17日,《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即发布。在征求意见阶段,考虑到由于理财产品多存在期限错配,产品端的期限普遍在一年以内,资产端期限较长。过渡期结束后存在大量产品的资产端未到期的情况,若提前清理资产端很容易引发融资端资金链的断裂;若发行新产品续接又面临客户接受度低,难以融资;若回表则受限于表内授信标准和资本金约束。因此,征求意见稿按照“新老划断”的原则设置过渡期,确保平稳过渡,并将过渡期设置为2019年6月30日。

资管新规正式稿于2018年4月正式发布,该政策被视作重塑整个大资管行业的最重要的顶层政策,也是金融去杠杆政策的关键一环。按时间线梳理,最初的征求意见稿中将过渡期设置为2019年年中,随后正式稿中定为2020年年底。根据资管新规的表述,“对提前完成整改的机构,给予适当监管激励,过渡期结束后,金融机构的资产管理产品按照本意见进行全面规范(因子公司尚未成立而达不到第三方独立托管要求的情形除外),金融机构不得再发行或存续违反本意见规定的资产管理产品。”

不过,考虑到设置过渡期旨在平滑资管新规对市场的冲击,为银行等机构预留足够的时间确保资管新规稳步推进,为覆盖大部分非标资产的期限,资管新规正式稿在过渡期安排方面超出市场预期。正式稿将过渡期再延长一年半至2020年年底,并且拓展了接续存量产品未到期资产的途径,即可以在控制整体存量规模的情况下发行老产品对接。据报道,资管新规正式稿关于过渡期的修改,已经采纳了部分大中银行的反馈意见,延期基本上保证了理财投资的大部分非标资产可以自然到期。

不过,2018年7月20日,央行发布的《关于进一步明确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指导意见有关事项的通知》,其中对过渡期的规定补充一条为:过渡期结束后,对于由于特殊原因而难以回表的存量非标准化债权类资产,以及未到期的存量股权类资产,经金融监管部门同意,采取适当安排妥善处理。

一直以来,包括银行在内的机构反馈的重点就包括2020年到期时全部资管业务整改完毕符合新规要求的难度,尤其是大量长期限资产以及股权资产等无法在短时间内到期的问题,从上述7月20日的补充通知中可知,监管层已将此反馈意见纳入考虑,并“采取适当安排妥善处理”。

据了解,此后,在执行资管新规进行整改的过程中,资管机构之间一直有新规过渡期将延长、“一行一策”等传言,但监管层并未做出正面回应。2019年8月,证监会原主席肖钢关于资管新规过渡期的发言拉开了对资管新规延长过渡期讨论的序幕。直到2019年年底和2020年年初疫情期间,银保监会相关负责人均正面回应了关于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的问题,2019年12月20日的表述为“过渡期结束后,由于特殊原因而难以处置的存量资产,可由相关机构提出申请和承诺。经金融监管部门同意,采取适当安排妥善处理。”

而2020年1月14日,对这一问题回应的表述为“部分银行资管产品存量规模较大,在过渡期内完全整改到位存在一些困难,我们要求它们制定整改方案及中长期发展方案,同时我们会研究相关政策,对个别机构适当的给予灵活安排。”2月1日的回应则为“对到2020年年底确实难以完成处置的,允许适当延长过渡期。”

尽管监管层的上述回应并未完全确定资管新规全面延期一事,但考虑到银行一年多来的实际执行情况,特别是非标资产处置难度大、进度慢的事实,引发了银行业对于延长资管新规过渡期的强烈诉求,而此次突发的疫情进一步放大了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的迫切性和必要性。最近的一次监管部门明确回应是2020年2月7日,央行副行长潘功胜表示,目前正在对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进行技术评估,存在可能性。而银保监会副主席周亮则表示,正从实际出发进行评估,很快会公布。

自2019年下半年市场开始资管新规延期的讨论,再到2019年年底监管层开始正面回应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一事,不到半年时间,相关监管部门负责人已经四次在公开场合正面回应这一问题,明确表示在研究妥善处置方案,由此可见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一事的分量,也从一个侧面凸显其重要性。尽管目前市场对资管新规延长过渡期已有充分预期,但具体以何种方式进行妥善处理,如何在保证市场平稳有序过渡的前提下促使机构积极整改仍有待监管层进一步明确。

妥善处理两难

目前来看,对市场而言,监管层表述的“妥善处理”尚不十分明确,具体包括监管层正在研究的妥善处理政策有哪些内容,如何在保证市场平稳有序过渡的前提下促使机构积极整改?从前期监管层和机构之间沟通反馈的情况来看,若资管新规延期,究竟是让部分机构自行汇报整改进度和处置方案,“一行一策”地确定具体方案?还是由监管层出面公开统一延长过渡期?

此外,由于疫情暴发的突发性,为避免疫情冲击向金融领域扩散并形成系统性风险,资管新规过渡期安排是否会有进一步超出市场预期的放松也再次成为市场关注的热点。

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到期前无法整改完毕、整改节奏不及预期是资管新规需要延期最主要的原因,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既然存量产品清理整改的进展不如预期,这反而会成为机构博弈监管延期的重要砝码,并成为某些机构整改不积极的因素。因此,无论是“一行一策”,还是直接延长过渡期,都各有利弊,这需要监管层综合考虑各种情况后提出最终的解决方案。

截至2019年年底,很多银行存量资管产品压降进度不及三分之一,有的甚至不到20%,远不及原本过渡期的时间进度。而且,相比老产品,符合资管新规要求的新产品对客户的吸引力明显不够,若有政策延期的依据,机构整改的动力会进一步减弱,这可能也是监管层在研究延期具体措施之前的重要顾虑因素。

对银行而言,存量资产处置的困难在于,资产回表需要母行拿出真金白银进行兜底,不仅是占用资本金的问题,其中的不良资产也需要母行自行消化。更加考验银行的是,“新老划断”使得银行不能发行新产品来承接存量产品,而直接处理对银行的压力太大,处理不好,有可能造成流动性上的压力。这或许也是银行对存量资管产品整改推进较为缓慢的原因。

而统一直接延长过渡期的做法则简单易操作,各家银行政策一致,市场预期相对稳定,但现实问题就是每家银行的具体情形不一样,而且差异很大。比如,一些大型银行存量非标资产的规模比较大,它们确实存在过渡期需要延长的问题,相对而言,中小银行在这方面的诉求就没有大银行那么强烈。

近期,根据普益标准对50余家有代表性的中小银行调研后发现,有73%的银行机构无法按期完成存量资产改造,且有超过40%的机构不能完成比例(存量老资产占理财总资产)超过20%;普遍预期资管新规过渡期会适当延长,预期延长一年占比47%,预期延长两年占比27%;有近40%机构担心过渡期延长后仍然不能顺利完成转型,超60%机构担心本行提前完成而他行未完成;对于可能实行的“一行一策”或“一地一策”,有47%机构表示反对。

调研显示,能在2020年前三季度完成存量老资产规范整改并实现净值化转型的中小银行机构的比例不足5%,能赶在四季度前完成整改的比例为23%,合计不足30%。从反馈情况来看,若按当前进度稳步推进存量老资产的改造和净值化转型,21%的机构需要延长过渡期半年至一年,41%的机构需要延长过渡期一年至两年,11%的机构需要延长过渡期两年以上。

调研同时发现,存量老资产占比的高低与银行预估完成转型所需时间的多少并非正向关系。以不能在2020年年底前完成改造的存量老资产占理财总资产的比例在30%以上的机构为例,认为转型还需要两年以上的机构仅占33%,50%的机构认为,1-2年时间内可以完全实现转型,17%的机构认为,能在0.5-1年内完成转型。

由上述调研可知,尽管受存量老资产改造难度大的影响,很多机构无法在2020年年底前按期完成转型,但多数机构已具备较为清晰的转型思路,转型预期较为统一和明确,若能合理适当延长过渡期,大部分机构都可以顺利完成转型。

对于中小银行转型的难度问题,普益标准列举了投研能力建设、投资者教育、系统建设、运营管理、风险管理、流动性管理、产品整改等七个方面。调研结果显示,面临的前三大挑战分别是投研能力建设、投资者教育、系统建设,这三大挑战正好对应理财业务投资端、营销端、运营端等三大环节。这进一步凸显中小银行资管机构在理财业务转型过程中的各个层面,都面临着程度不同的转型阻碍。

总体来看,无论是监管部门、市场还是机构本身,对于大部分银行不能在2020年年底之前完成存量理财产品的转型都有充分预期,相对而言,中小银行的整改难度更大。

疫情冲击“黑天鹅”

眼下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在金融领域风险尚待修复的背景下,遭遇疫情冲击使得现实情况雪上加霜,如何避免金融领域风险与疫情冲击的叠加,成为监管层制定政策必须要衡量的重要因素。

目前,中国正处在经济下行周期的尾部,经济主体资产负债表尚未完成修复,民企信用债市场萎缩,融资环境显著恶化,而此前金融去杠杆政策大力收缩非标的同时,也收窄了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使得违约风险积聚。而疫情期间的停工停产使企业面临生产、销售及物流运输等活动停滞、订单减少、固定成本难以转嫁等困境,并导致企业面临现金流断裂的风险,资金周转压力本来就较大的中小企业更是苦不堪言。

截至2月5日,央行、财政部、发改委等部门已出台约20项举措应对疫情冲击,其中,货币政策和金融监管领域的措施集中于为疫情防控提供金融服务以及维护金融体系的稳定,避免系统性风险的暴发。各部门多维度发力应对疫情冲击可能导致的金融风险,维稳意图明显。

短期来看,政策重点在于保障疫情防控资金的投放、预防企业流动性风险和稳定市场预期。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之前,政策层面最大的关切点在于疫情,政策重心将大幅度向疫情防控倾斜。与此同时,为避免金融风险和疫情冲击叠加造成的负面影响,政策面致力于在实体经济中营造宽松的融资环境,大力运用结构性工具保证中小企业融资的可获得性。

此外,受疫情短期冲击较大的还有金融市场。当前正处于疫情发展的恐慌阶段,投资者对于宏观经济悲观预期、避险情绪集中暴发,2月3日,股市的抛售行为即表明疫情对金融市场情绪面的扰动之强,为此,央行公开进行市场投放1.2万亿元,并调降公开市场利率10BP。显而易见,这是金融支持疫情的快速反应,有助于金融市场资金面和情绪面的稳定。

当前,政策关注的焦点又有所微调,即从全面防控疫情到有序推动复工,制止人为限制复工。综合各种数据判断,目前整体复工情况偏弱,基本面仍面临严峻考验,宽信用政策仍需要加码。随着企业陆续复工生产,疫情对企业资金端的负面冲击将逐渐暴露出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宽信用政策仍有必要加力。

根据华泰证券(601688,股吧)的分析,当前经济基本面的弱企稳进程暂时被新冠肺炎疫情中断,实现年度经济目标任务的难度加大,同时要谨防疫情向金融领域扩散。而资管新规影响广泛,尤其是过渡期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更需要妥善处理,在疫情冲击基本面、谨防次生风险的环境下,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有较强的必要性。

公开数据显示,到2020年年末,银行理财资产余额中非标资产约有3万亿元,非标加权平均剩余期限是4.2年。若考虑央行发布《标准化债权类资产认定规则(征求意见稿)》后,非标认定标准更严的因素,实际规模可能更大。若2020年过渡期严格执行,老产品将面临强制清退的压力,即使在2020年年末之前到期的非标资产也将面临再融资困难的局面,叠加疫情的影响,信用违约潮的情况可能再现,这显然很容易与疫情冲击相叠加,信用收缩的风险凸显。

另一方面,银行存量资产处置也存在诸多困难,过渡期严格执行缺乏可操作性。事实上,资管新规存在几大监管难点,比如推进净值化、杜绝资金池运作、限制非标等。在净值化方面,银行理财需要考虑客户的接受度问题,而且净值化本身容易引发追涨杀跌的行为,需要循序渐进。根据央行披露的数据,截至2018年年末,银行理财的净值化比例(净值型理财产品存续余额/非保本理财产品存续余额)为27%,比2017年年末提高15个百分点。《中国银行(港股03988)业理财市场报告(2019年上半年)》数据显示,2019年上半年,银行理财的净值化比例为35.56%,比2018年下半年提高8.56个百分点。若2019年下半年净值化转型的速度与上半年相同,则2019年年末理财产品的净值化比例为44%左右,2019年全年净值化比例将提高约17个百分点,与2018年转型速度相近。假设理财产品净值化保持与2018年和2019年相近的速度,预计2020年年末净值化比例约为60%,要完成净值化产品全面覆盖,过渡期至少还要延长两年。

在杜绝资金池运作方面,老账户历史欠账,尤其是难处置的“硬骨头”是长久期的非标资产。为符合期限匹配的要求,多数长久期非标资产需要转型为封闭式净值化产品。截至2019年上半年末,封闭式理财产品的净值化比例仅为18.78%,大幅低于整体理财产品的净值化水平。此外,截至2019年上半年末,银行理财资产端中非标资产占比约为17.02%,按照上述数据,2020年年末非标加权平均剩余期限是4.2年,则平均来说,银行理财需要发行新产品去筹集期限为4年以上的资金才能匹配当前非标资产,一方面产品端发行难度大;另一方面非标在资产端占比较高,因此,银行处置非标资产的难度非常大。尤其是很多非标资产是超长期限的非上市股权,无法通过转入表内等方式进行处理。当前银行理财产品距离资管新规的要求还有很长的距离,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整合完毕缺乏可操作性。

此外,还要考虑到银行次级债等还需要老账户来承接。次级债是银行补充二级资本的手段之一,特别是对于城商行和农商行为主的非上市中小型银行,融资渠道和能力有限使发行次级债成为补充二级资本的主要手段。银行主要通过银行理财产品的方式持有其他银行的次级债。银行次级债期限长、流动性差、估值难度大的特点导致其处置难度大。在资管新规不允许期限错配的规定下,长期限的次级债难以通过发行新产品续接,还需要老账户承接。因此,若过渡期严格执行,银行次级债如何接续以及中小银行二级资本金的补充难题也将成为银行亟须面临的突出问题。另外,永续债大部分也是银行间互持,特别是理财产品,它同样也面临难以发行新产品消化的问题,银行此前一直将永续债认定为债券,采用摊余成本法估值,此举并不符合资管新规的相关规定,这也是需要足够时间进行整改的难点之一。

延期旨在对冲风险

在疫情仍未完全控制住的背景下,未来一段时间,为缓解疫情冲击基本面,避免信用收缩,谨防次生风险,金融监管部门仍会继续出台诸多举措。另一方面,由于银行存量资产处置存在诸多难题,过渡期严格执行缺乏可操作性,资管新规过渡期延期确有必要性,但延期达标不等于没有考核目标,资管新规在过渡期延长期间仍将严格约束压降速度等,具体包括严格落实老产品压降和“一行一策”制定整改计划。

目前来看,资管新规过渡期延期存在一定的必要性,但延期期间如何妥善安排则成为监管层和机构们关注的重点,避免出现延期后存量产品整改动力仍然不足的后果。华泰证券认为,资管新规在延期期间仍将保持战略定力,对压降速度等给予强约束,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严格落实老产品压降工作。梳理资管新规配套实施细则脉络可以发现,监管层对资管新规发布后发行的“新产品”一直严格把关,没有表现出任何宽松的态度,而监管层为减轻老账户清理、转型及委外赎回压力,对老产品的监管有明显的放松迹象。此举导致继续滚动的老产品享受监管红利,出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而老产品的存续占用了资管机构的大量时间和人力成本,形成路径依赖,不利于资管行业竞争力的提升,也不利于金融监管在对外开放的背景下形成功能监管、行为监管的统一趋势。因此,在过渡期延长期间,严控老产品的压降速度是合理的政策导向。

这里可能的操作路径有:限定老产品可以投资的资产种类及期限,如仅允许未完成整改的老产品投资货币类的新资产,老产品持有的资产到期后也仅能维持现金管理;明确老产品的压降进度,规定银行按照约定速度缩减老产品规模,到过渡期截止前完成全部老产品的处置工作。

第二,“一行一策”制定整改计划。2020年1月13日,银保监会就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的问题回应称,对于个别整改困难的机构会适当给予一些灵活的安排措施,可见“一行一策”的方式被纳入了政策选择中。“一行一策”可以在保证资管新规根本原则不动摇的基础上减轻潜在风险。

可能的操作路径有,各行根据自身情况制定整改计划,确定自身的压降节奏;针对部分存量老资产无法短期处置或回表的,给予额度豁免,但监管部门将强化激励与约束机制,对于不能如期压降的机构,给予相应的惩罚措施,比如限制其资产投向,以备偿还到期的募集资金等。

此外,由于资管产品与金融市场的联系较为紧密,因此,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对理财与债市的影响也是监管层考量的因素。在理财方面,适度延期将有利于平滑资产端收益率的波动,减轻理财产品融资的压力。在债市方面,适度延期可以降低短期需求冲击和信用风险。

延期利于缓解银行表内资本压力。在宽信用背景下,未来庞大的融资需求和非标入表压力对银行表内资本充足率和超储的消耗将更大。而过渡期延长可从两个渠道缓解银行资本压力,一是为拓宽资本补充渠道提供操作空间。老产品难以处置的原因之一在于,规模庞大的表外理财回表将对应巨额的风险资本计提和风险拨备,短期内银行提高资本金的能力有限,但若过渡期延长,银行有望通过优先股、永续债以及二级资本债等工具补充资本,拓宽资本补充渠道以促进未到期非标合理回表。二是延长过渡期可以让大量非标资产自然到期,减轻过渡期结束后老产品清零和回表对银行资产质量造成的负面影响,缓解银行补充资本金的压力。另外,“一行一策”的整改计划允许银行规划适合自身的压降节奏,可在一定程度削弱回表对资产端的影响。

在银行理财方面,适度延期可平滑理财资产端收益波动。若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理财产品投向原来非标资产的存量资金转向标准化债权资产的进度会顺势放缓,银行不必处置一些可以在延长的过渡期内到期的非标产品,平滑了资产端收益率的波动。此外,部分压缩了非标等高收益资产、有资金腾挪需求的老产品也可以拉长投资久期,选择高收益债券等替代资产,以此避免投资收益率大幅滑坡。

延期还可减轻理财产品转型、融资和滚存压力。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意味着银行整改压力下降,银行可以以时间换取空间,逐步有序推进理财产品净值化转型的进度。上面提到延期可避免资产端收益率的大幅下滑,理财产品收益率的平稳过渡降低了产品端的赎回压力,而滚存产品也可继续获得流动性支持,拉长存续期,减轻了理财产品负债端压力。此外,若延期时间较长,投资者对净值化产品的接受程度提高,银行资管部门管理和操作成本下降利好新产品的发行,使得部分未到期资产可以通过发行新产品接续,转化为符合资管新规要求的产品,长期来看也有利于银行理财业务的持续发展。

作为重点规范银行资管的政策,资管新规的整体内容未来不会有大的变化,银行资管业务的重点正逐步转向理财子公司,理财子公司有独立的一套政策规范体系,其他类型的资管机构也是如此。

目前已经有16家银行获批成立理财子公司,包括全部国有大行、5家股份制银行和5家城商行,同时有首家外资理财公司成立,并且还有多家合资银行理财公司在洽谈中。相比此前银行资管部门,银行理财子公司正在逐步展开越来越丰富的资管业务,在产品类型、渠道、技术等方面都有更多突破。比如疫情期间对资本市场的支持上,银行理财子公司就作为银行业的代表与公募基金、券商、保险资管等一起释放出护盘信号。

虽然资管新规延期问题和存量资产的妥善处置问题是当前市场的关注焦点,但从银行资管业务的角度来看,这些问题终究会逐步解决。与资管新规之前的银行理财业务相比,当前的银行理财业务已经规范很多,无风险收益率也逐渐下降。资管新规对银行理财的监管目标是要通过理财子公司去实现,也就是三不原则,即不要刚性兑付,不要滚动发行,不要分离定价。

如果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则理财子公司可有更充足的时间完善投研体系建设。过渡期内,净值产品业绩优秀的银行资管部或理财子公司将在过渡期结束后短期内吸引客户投资,可在净值化理财时代初期形成先发优势,“马太效应”凸显。因此,过渡期是银行发展净值型产品的关键时期。过渡期延长为银行理财子公司提升投研能力、完善产品线、对标公募基金建立完整的投研体系提供了机会。

在债市方面,适度延期降低短期需求冲击和信用风险,且短期有利于降低债市需求急剧收缩的尾部风险。若过渡期严格执行,理财老产品强制清退,则老产品强力压降、委外将面临赎回压力,债市将面临非常大的抛售压力和违约风险。而过渡期延长,理财产品资产端老产品压降节奏放缓,负债端融资压力下降,资产负债两方面的共同作用降低了短期资金链断裂和被动抛售的尾部风险。

鉴于存量产品整改要求仍将继续,理财不再是债市最重要的增量资金,现金管理类产品新规之下短久期化倾向明显。虽然过渡期大概率会延长,但整改要求仍将继续,意味着银行必须有序压缩递减老产品,限制其整体规模,理财将不再是债市最重要的增量资金。而一旦客户风险偏好下降,可能导致银行抛售资产,对信用债等债市品种产生负面冲击。此外,新规之下理财现金管理类产品投资非标、长久期信用债、利率债、二级资本债等都将受到严格限制,将转向更多配置存款、货币市场工具、存单以及短久期债券等,利好短久期信用债等。

目前,中国经济下行压力仍然较大,经济主体资产负债表和融资环境显著恶化,而突发的疫情加大了系统性信用风险,适度延期有助于避免信用过快收缩加剧信用风险暴露的可能。若资管新规严格执行老产品面临强制清退的压力,新产品无法投资老资产,对于融资方来说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将降低严监管带来的融资紧张的风险,配合其他政策在多维度发力以应对违约导致信用风险,从而最大程度降低信用违约潮出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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