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联储的最新信号：鲍威尔给出了暂停加息的条件

多位美联储官员在本周发表讲话，其中包括10月3日以来首次公开露面的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值得注意的是，货币政策制定者们对美国经济与加息路径展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鲍威尔在10月初的讲话加速推动了当月美股深跌盘整。当时他表示，对美联储是否加息超过中性利率的担忧“不成熟”，因为美国距离既不刺激也不遏制经济增长的中性利率“还有很远”，现在需要逐步加息来回归正常。这种言论促使两年期、10年期、30年期美债收益率分别触及十年、七年和四年新高，为股市创造了与2月初回调类似的背景条件。

本周三和周四，鲍威尔参加了两场达拉斯联储组织的活动，主题是讨论经济现状与全球情况。以彭博社为首的分析注意到，尽管他对美国经济整体持乐观态度，但暗示出了2019年暂停加息的条件，即美国经济将面临三大阻力：全球需求放缓、财政刺激消退，以及加息对经济的滞后影响。

国内外形势变化 可能放慢2019年美联储加息步伐？

鲍威尔表示，美国楼市增速放缓，以减税和增加财政支出为主要形式的财政刺激可能从明年起逐步消退。美联储的目标是保持经济增长，同时保证通胀受控和确保金融稳定。以下几段原文实录可能反映出他更为谨慎的态度，或暗示了未来政策转向条件：

“美联储会继续监控金融状况，我们不得不思考还能加息多少，以及加息的幅度与节奏。我认为，我们要采取的路径是非常小心地审视市场、经济、商业联络人如何回应货币政策。

我们的目标是延续美国经济复苏，并且保持失业率和通胀处于低位，这是我们考虑问题的思路。

但是全球发生了什么也非常重要。美联储正在密切关注全球经济增速的温和放缓，去年全球经济协同复苏为美国经济提供了重要推助力。今年这种协同增长一点一点退场，尽管还是坚实的增长，但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有一些放缓，这一点令人担忧。

未来几年美国经济增速可能会放慢，一个风险来自国内的财政刺激作用消退，另一个挑战来自美国经济经济持续超过全球其他地区，给一些发展中经济体带来压力，可能来自更强劲的美元。”

事实上，多位美联储官员本周都表达了类似的担忧，反映出美国央行注意到全球经济放缓的趋势。

亚特兰大和明尼苏达联储主席均在周四表示，海外经济活动降温敦促美国加息政策更为谨慎，海外形势愈发成为美国强劲经济的阻力。今年FOMC票委、亚特兰大联储主席Raphael Bostic特别指出：“忽略弱化的海外经济增速是政策错误的信号。我不认为我们离中性利率很远了，加息到中性利率就可以了。”

美联储“二把手”、副主席Richard Clarida周五称，近三年的加息已令美联储的短期利率接近中性水平，这将成为未来考虑货币政策的一个关键因素，未来加息将取决于经济数据。明年FOMC票委、芝加哥联储主席Charles Evans也强调：“我们现在处于需要特别依赖数据的时刻。”

邀请鲍威尔参加活动的达拉斯联储主席Robert Kaplan对福克斯新闻表示，美国经济比他预期的要强劲，但2019年将伴随财政刺激效果消退面临“障碍”（snag）。他担心今年美国经济增速接近3%，“主要是财政刺激得来”，由于政府债务与赤字不可持续，未来几年对债务温和增长的需求将成为经济发展的阻力，就业人口结构改变也可能放慢未来两年的生产力与经济增长。

前美联储官员、现任机构Cornerstone Macro合伙人的Roberto Perli对彭博社指出，鲍威尔不是特别支持加息超过中性利率。摩根士丹利首席美国经济学家Ellen Zentner认为，联邦基金利率期货市场的预期是，美联储将在加息至2.75%-3%后按兵不动，这代表12月加息一次、明年加息两次。

12月加息基本“被官宣” 新一届美联储更具灵活性？

从本周多位联储要员的表态来看，“坚持逐步加息”似乎指代的就是12月再加息25个基点。

几乎所有讲话官员都承认美国经济的强劲程度，鲍威尔与达拉斯联储主席Kaplan都认为，若生产力能够增长，明年美国经济还能承受更高的增速。由于通胀预期稳定锚定在2%附近，生产力提高结合市场预期的自我实现，都不会触发通胀飙升，“金发姑娘”状态也许可以多持续几年。

鲍威尔的言论更是帮助市场坚定了对12月加息的预期。

虽然他提到了全球经济增速略有放缓，但坚称“美联储只去控制能控制的，对经济现状感到非常满意，美联储的政策帮助美国经济发展良好”。他也提到，一个强劲的美国经济对全球经济更好，“全球经济增速只是一点点放缓，不是可怕的滑坡式放缓”。尽管他承认近期股市抛售可能对金融状况产生影响，进而放慢经济增长，但不认为上文提到的任何一种担忧“足够强大或意外到”来改变现有的货币政策路径。更何况，他认为美国薪资增速“还不如预期一样快”。

这些证据都说明，12月加息有望“板上钉钉”，2019年以后的加息政策更与经济数据紧密相关。这其实是鲍威尔任下的美联储一贯立场，只是新时期的美联储可能根据“市场、经济和商业”反馈增加灵活应变的能力。《华尔街日报》注意到，鲍威尔在周四的对话中没有提到利率，或者美联储逐步加息到2020年的计划。更多联储官员提到“接近中性利率”，似乎也是一种暗示。

另一个美联储可能更改明年加息路径的信号是，美联储官员周四宣布，他们将研究用于制定货币政策的“策略、工具和沟通做法”，将成为最近FOMC会议讨论的主题。鲍威尔表示：“随着劳动力市场接近最大就业，通胀接近2%目标，现在是评估如何制定、实施和沟通货币政策的好时机”：

美联储将于2019年6月4日至5日在芝加哥召开会议。会议上将由央行以外的人士发表讲话。全美各个地方联储也将举办公共活动来获得外部信息。最近的FOMC会议上，官员们讨论了如何应对下一次经济衰退，并不排除将基准利率再度降至接近零的水平，以及重启金融资产购买。

而新一届美联储的灵活性就在于，2019年起一年八次FOMC议息会议后都有记者会，不再是一个季度召开一次记者会。鲍威尔本周也提醒市场转变观念、适应新环境：“未来每一次FOMC都是现场直播，我们可能在任何会议上开启行动。”

不过，从上述分析可知，美联储开启的行动内容是一大悬念，其中不排除意外宣布暂停加息的可能，这将偏离既定的加息轨道，重点需要关注12月FOMC会后发布的经济预期与官员利率意见“点阵图”的更新。